东方宛云摇了摇头,“我还想来向你打探他的消息呢。”她来,也是存了私心的。
宫南絮叹了一口气,尔后也听出了她话里存的心思,“好啊你,口口声声说是在朱雀堂里待得无聊得紧才来找我说说话的,没想到你的真正目的是这个。”
她假意奚落她几句。
东方宛云漾开唇角,“可是你先问我的,我索性便将此行的目的顺便告诉你罢了。”
不过随后又补充一句,“但我也真的是来找你说说话的,凌大哥不在朱雀堂里,我便少了个能说话的人。”
她们在漠北一起相处了三年,早就情同姐妹。东方宛云的年纪与她相仿,但也随着凌暮时叫她一声小七。
“往后你可以随时进宫里来找我,皇上他不会介意的。”宫南絮伸手抓了一下她的手腕,扬起唇角说道。
东方宛云的双眸闪了一下,唇角现出一丝笑意,“如此我便放心了。”她之前不敢轻易进宫来,就是忌讳慕容暄。
抿下一口茶水后,东方宛云仔细打量宫南絮一眼,“小七,上次我给你开的药你喝完了吧?你的脸色看起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。”
宫南絮点了一下头,“你开的药很有效。”
她一说完,东方宛云便伸出手帮她诊脉,“让我再替你诊诊脉,以确保万无一失。”
诊完脉后,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,“没事了。日后你也不必担心冬日里不能出门了,她畏寒的毛病也悉数被她治好了。”
“若不是你,我的身子也不会好得这么快,我本来不奢求着会再恢复了。”宫南絮垂下眉头,以前的落寞感突然又涌上心头来。
“傻瓜,如今身子好了是一件好事。你怎的倒变得伤感起来了?”东方宛云揶揄她一句。
“嫂嫂说的是。”宫南絮掩去眸底的落寞,立刻抬起头回了她一句。
二人在行云宫里待到傍晚,宫南絮跟她说要去长央殿里看慕容暄一眼,不能再继续陪着她坐了。
东方宛云便让灵惜推着她,从行云宫里离开。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一日了,是该回去了。
只是回到朱雀堂时,便看到晏天火急火燎地从里面跑出来,差点要撞上她们二人。
“何事如此惊慌?”
东方宛云看着他,眉头皱了一下。
“夫人,您可算是回来了!堂主他受了伤,您不在朱雀堂里,我正要出去找太夫呢!”
他满脸焦急地说道。
“你说什么?凌大哥受伤了?快带我进去!”东方宛云的脸色都变了,急忙让晏天带着她往里走。
“是!”
晏天应了一声后,便在前面带路。
还好,凌暮时没有昏倒过去,只是捂着小腹上的伤口坐在软榻上边上,神情痛苦。
“凌大哥,你怎么样?”
东方宛云一边往前走,一边焦急地问他。
“云儿,你回来了。”他抬起头,勉力与她说了一句话,额角上满是汗珠,身上的黑色衣衫也被汗珠浸染了一大片。
“来,你躺下去,我帮你检查一下伤口。”她微微扶着他,晏天急忙跑上前,和她一起扶着凌暮时躺到软榻上。
他微微点头,便闭上双眼。
东方宛云解开他的衣衫,他的小腹上,有一道被暗器伤到的伤口,上面血肉模糊,暗器已经被他拔了出来,伤口极深。
她心疼地看了一眼,便让灵惜去准备药和水盆。帮他清理伤口的时候,他已经痛得晕了过去。
搁置在椅子上的水盆里,浸染了殷红的血,好在最后将伤口上的血止住了。
替他包扎完伤口后,东方宛云将手抚上他的额角,双眸间蕴满疼惜。才去了几天的功夫,又落下了这一道伤口。
一整个晚上,东方宛云都在他的软榻边上守着他,帮他换药。怕他的伤口受到感染,她必须要隔两三个时辰就将他的伤口揭开,替他清理,上药。
直到第二日的晌午,凌暮时的脸色才渐渐好转,他睁开双眼时,东方宛云正趴在他的枕边上,累得睡着了。
他抬了一下手,小腹上还隐隐传来一阵阵痛,让他小声倒吸一口凉气。东方宛云察觉到动静声,抬起头揉了揉眼睛,这才看到他已经醒过来了。
“凌大哥,有没有觉得好点了?”她一睁眼,便是往他小腹上的上的伤口看过去,缠绕在上面的纱布又浸染上了一些血迹。
“我再帮你换,你等着。”她低下头,又仔细替他换了一轮药。将纱布重新换好时,凌暮时伸出手去,摸上她的手,“云儿,我好多了。”他弯起眉眼。
东方宛云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,尔后便急忙问他,“到底出了什么事?是不是遇到那些劫粮饷的劫匪了?”
他使力咽下喉间的干涩,点了点头,“我们一去到陵州,就遇到了埋伏,我一路躲藏,这才能活着回到蕲州。其他的朱雀堂部下,已经葬身在伏击中了。”
东方万云的脸色一惊,以为他只是不小心受了伤,没想到这一路上这么惊险,“好在你逃了回来。”她用力握着他的手。
“那些劫匪想是知道了我们会去陵州调查的消息,这才有所准备,只可惜我这一行一无所获。”他失落地合了一下双眼。
东方宛云松开他的手,起身去帮他倒了一杯茶水,扶着他靠到软枕上,喂他喝下,“无事,你们是中了埋伏,皇上不会怪罪你们的。”她心疼地说道。
“也不知道段将军他们一行可还顺利?”他几乎是和段诣朗一同出发的,只不过他在前,段诣朗领着粮饷在后。
他和朱雀堂的部下受了伏击之后,便一路逃回蕲州,根本就赶不及去通知他们一声。
他坐在软榻上,疲惫的双眉间透着担忧。
而那个时候的段诣朗,已经将粮饷发放到了陵州一带的百姓手上,拿到粮饷,发起动乱的民众才安静下来,他们以为朝廷抛弃了他们,这才引起动乱。
将粮饷发放完后,他便领着军队回了蕲州。
他们二人一同站在慕容暄面前,将此次陵州一行的事禀告给他时,慕容暄的眉头拧了拧,双眸间现出一道凌冽的眸光,“这么说来,这帮劫匪是不想让朕查到他们的身份了。”
凌暮时一去到那里便受了埋伏,而段诣朗一行却相安无事,这其中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。
凌暮时和段诣朗的脸色皆变得有些难看,直到此刻,他们对那些劫匪依旧一无所知。
“皇上,属下在与他们交手时,发现他们的身手积极凌厉,不像是一般的劫匪。”
凌暮时仔细回忆当时与他们交手的状况,双眸微微眯起。
慕容暄轻轻摩挲指馥,眸光沉了下去,“若是一般的劫匪,也对付不了训练有素的朱雀堂。”
凌暮时这回带去的朱雀堂部下虽不多,可也是个个身手不凡的,一般只会舞刀弄剑的劫匪何以会有这样的身手。
当即,凌暮时便不再说话了。
突然,尹兆平从外面跑进来,“皇上,外面回来一个驻守在陵州的小兵,说是要急事禀告。”
“宣!”
慕容暄急忙说道。
“是。”
尹兆平退了出去。尔后,便有一个小兵从外面跑进来,跪在慕容暄身前,“禀皇上,陵州一带的劫匪十分猖狂,在段将军将粮饷发放完回蕲州后,他们便出动将发放到百姓手里的粮饷皆劫了回去。我们的人手不够,让他们逃了。”
小兵低着头,不敢看向他。
“放肆!竟然敢如此猖狂!”下一刻,慕容暄便狠狠敲了一下案桌,话里透满怒气,陵州一带的劫匪,已经让他气了好几日了。
“皇上息怒”
凌暮时和段诣朗皆开口说了一声。
“朕一直以为大齐安定,百姓过得安然,没想到这次陵州一发生旱灾,这些隐藏许久的问题便暴露出来了。”他们派去的粮饷,已经接连被劫了两次。
慕容暄低着眉头,双眉紧紧拧着,“看来,是有人要跟朕过不去。”他已经能察觉得到,在这帮劫匪的身后,有人在操纵着这一切。
可是,陵州的百姓得救,不然民怨冲天,想必动引起的动乱会比之前的要大,就不是他发发粮饷便能够镇压得住的了。
“段诣朗,你重新带上粮饷去陵州,将粮饷发放到民众手上后,继续在那里守着,朕看他们还敢不敢出来!”
他抬头看向段诣朗,下了命令。如今之计,唯有这样。
“是。”
段诣朗躬身颔首,退了出去。
辅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