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是以往明朗看见这副棺材，定要大声赞扬它的华美名贵。

这棺木看上去价值不菲，连侧面都隐隐烫上了花纹繁复的金边，通体也散发出一股好闻又沉稳的香木气味。

兴许明朗称赞之余，还会说要不等我死了，也给我买一模一样的棺材吧。

但等那下仆谨慎地戴上手套，将棺盖缓缓打开时，里面露出一张苍白又毫生气的脸，那正是五官和明朗稍有几分相似的，他的弟弟明崇。

在场的几个人一时都说不出什么话。

“……这是……什么意思？”

明朗的脑子嗡地一响，好像再什么思考的余地，只能机械地质问那位下仆。

“他为什么躺在这里，他是什么时候……所以他是死了对吗？”

这询问的声音里透着几丝颤抖，连明朗自己都没有察觉。

“你还好吗？”

骆岸辉担忧地按住了明朗的肩膀，明朗只是摇了摇头，表示自己没事。

他应当和明崇没有几分感情的，可为什么看见了明崇紧闭着眼睛，躺在那冰冷的棺木之中的时候，明朗的心中还是一阵一阵地发涩发苦，像是坠入了没有尽头的深渊一般。

毕竟那是自己的弟弟。

仆从回道，“近似于是了，明朗少爷，但二少爷目前还有一线生机，虽然……”

他这句话还没说完，就被宋景文不耐烦地打断了。

“不要随随便便开这种玩笑，死了便是死了，人死断然没有复生的道理。”

宋景文伸手探向明崇的颈侧，那里已然没有了脉搏的痕迹。

“他已经没有心跳了不是么？”

但等他正要将手缩回去的时候，掌下的肌肤忽然十分轻微地搏动了一次。

这使得宋景文瞬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，在他抬头望向那仆从的时候，仆从也肯定地点了点头。

“自愿签署终止生命体征协议。”宋景文忽然说道，“明崇是主动放弃了自己的生命，是么？”

以目前的科技手段，在签署这份自愿协议后，大多因病痛折磨而不愿继续生活的人，会陷入一场沉睡之中。

那是用于临终关怀的特殊药物注射，为了最大程度地减少签署者的疼痛程度，他们的呼吸和脉搏会在睡梦中变得越来越缓慢，越来越细微，直到完全停止。

同样地，这样的手段也有反悔余地。

只要在呼吸完全停止之前，不再注射药物，就能逆转这种“慢性死亡”，签署者也不会受到伤害。

“那么，只要停止他的药物注射就好了吧。”

骆岸辉也开口道。

“虽然我们还不知道明崇为什么突然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，但现在这个关头他对于追捕明路桥，提供相关线索，还能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。”

仆从摇了摇头，“少爷不能在这时醒过来，他的特殊疾病病灶已经完全扩散了。”